希由

简介：51老爷捡到ak桶

  * 

  地球51

  哥谭是一座和平的城市。

  女生也可以安心独自走夜路，孩子可以和他的朋友们到处乱跑，就算把东西放下，离开一会儿也没有人偷，这样的好城市。

  即使如此，布鲁斯还是会化身为蝙蝠侠，在他的城市上空巡逻，所有超级英雄都因为这份安稳退休了，甚至是超人也只在一年一次的圣诞节那天，穿上战衣为小孩子派礼物。

  但蝙蝠侠不会，他永远都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戒，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哥谭码头发现有人遇溺，於是伸手捉住这落入水里的笨蛋，仅仅用单手的力量把对方拉上岸。

  「别担心孩子，我抓住了你——」那一瞬间，那人的脸庞和他的孩子微妙地重合在一起，这几乎令到蝙蝠侠失去呼吸，他顿了一顿有些失神说，「  ……杰森？」

  可不知道哪一点触碰到那人的神经，对方一改之前的狼狈， 突然向蝙蝠侠发出猛烈的攻击，因为那一瞬间的失神，布鲁斯毫无防备地被打了一拳在脸上，那人看准机会便快速扑向他。

  背后发出强烈的痛楚，还没来得重新站起来，手指已经掐住布鲁斯的脖子，把呼吸管拼命地用力压，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充满仇恨与愤怒，誓死要掐 死他这个仇人。

  「都是因为你！这全都是因为你的错！去死！你给我去死！！！」

  那人的情绪过于暴躁，明显处于无法沟通的情况下，一阵电流击倒对方，那人不由自主打颤倒下。

  布鲁斯眼神复杂，并带有些许愤怒，望向那个人。

  这个是某种诡计吗？

  像是一种利用克隆科技，用杰森的样貌接近他的邪恶计划？

  要是这样，这无疑会增加他的怒火。

  *

  「我可了解我家小蝙蝠了，这会让他哭个不停！」

  在朦胧的意识当中，刺耳的声音似有似无、忽远忽近，像蚊子在耳边嗡嗡叫，这非常烦人，让人想要伸手乱拍，可他正在处于疼痛和无法言喻的虚弱 中。

 在那之前杰森记得自己被卷入一场爆炸之中，接著因为一股气流而炸出去，在混乱当中，有人从背后捉住他当气垫哈哈大笑，任由他重重掉落在地上。

  「而只有天知道，接下来我怎么招待你。」

  意识正在快速抽离，可那疯狂笑声的主人像是不愿放过他，捉住他的后领，拖着走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路，他想大声呼叫求救，可杰森甚至连 呼吸也很困难，发出嘶嘶的气管声。

  「B……」

  最后，杰森陷入昏迷掉入无底的深渊，而等之后恢复了一点意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他被困在阿卡姆疯人院的底下，而蝙蝠侠每一次把罪犯放入疯人院里面，每一次希望都和他擦身而过，而绝望又会一天天增加。

  杰森坚信蝙蝠侠会来救他，为此他需要不停说话，像布鲁斯教过他那样拖延时间，而同时蝙蝠侠捉过的所有恶党，全都出气在他的身上。

  小丑、小丑女、双面人、贝恩、企鹅人、日历人、稻草人、鳄鱼人、扎斯，甚至是小丑请来的蝙蝠侠打扮的打手，也可以参加这场派对。

  最后，他无话可说了。

  一枪轰掉蝙蝠侠冒牌货，自己找机会逃出阿卡姆疯人院，然后不顾一切跳入海里，可从阿卡姆疯人院游过去哥谭近乎奇迹，有好几次他都想要放弃沉入海底 ，但支撑他继续前进是因为那颗愤怒的心。

  最后他冒出水面的时候，有人捉住他的手臂，仅仅用单手的力量拉他上岸。

  「别担心孩子，我抓住了你——」

  「……杰森？」

  杰森惊醒坐起来，可同时一股拉力扯住他的双手，于是他低头一看，便意识到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扣住，回想起整件事的始末，他开始尖叫 咆哮，「我他妈的要杀了你！！！」

 那个混帐居然把他禁锢在床上！

 「……我可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要被你杀死的事。」在房间角落的黑影之中，蝙蝠侠默默地走出来。

 「你不知道？你他妈的告诉我不知道？！」杰森开始疯狂、歇斯底里的大笑，「已经三年了，不是吗，布鲁斯？那个怪物折磨了我三年。他欺骗我，他 一直扭曲我所有的思想，直到我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

 「这他妈的……三……年！」

 杰森以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布鲁斯，「那么告诉我，布鲁斯，你、有、没、有、费、心，去核实一下，这个世界最大的骗子和你说我死了到底是不是真 的？还是你就是随便耸耸肩、甩甩手说『我需要一个新罗宾，下一个是谁？』」

 布鲁斯依然没有说话。

 「怎么了？无话可说了？我知道你看了那段小丑寄来的录影，而你傻呼呼地当我死了。」杰森的声音阴森、冰冷、充斥着恶意，「而更 重要的是，你当我死了，你还放任小丑让他折磨我整整三年，这就是我怎么知道我对你来说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你等了多久就用那个叫提姆的男孩代替了我？一个月？一周？我那么信任你，你却留我一个人去死！」

 在一片死寂当中，布鲁斯终于张开嘴巴说话。

 「……我不认识那个叫提姆的男孩。」

 「……」

 「在你死去之后，我就没有找其他人当任罗宾了。」

 「……」

 「我还杀了小丑。」

 「……什么？」

 杰森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不然那个坚守着不杀原则的布鲁斯怎么会杀人呢？

 还是这一切都是布鲁斯的谎言？

 不。

 杰森很快否定自己，他清楚布鲁斯的为人，就算他被关在阿卡姆疯人院三年也好，被洗脑也好，至少他清楚知道布鲁斯不会因为这点原因说谎。

 「……所以我是被小丑欺骗了吗？」

 这才是像小丑做的事，那么那个叫提姆的资料、新闻上面的案件，全都是小丑伪造出来？

 毕竟这三年里，他和外界的接触，全都依靠在小丑身上。

 「很可能。」布鲁斯面具底下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明，完美地把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走过杰森身边把他的铁链全都解开，「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

 「……那又如何，就算你杀了小丑，那你也放任他三年才把他杀掉！要是你早点结束他，我也可以少点痛苦，饿死在阿卡姆疯人院更——」

 「杰森！！！」布鲁斯咆哮，打断杰森接下来的话语，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之后，他抬头对着杰森欲言又止，「……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但 我现在很高兴看到你。」

 「要是你的怒火停止不了，那就这样……」布鲁斯从身上掏出枪放在杰森床边，然后脱下面具，指着自己的眉头，「你随时都可以射在这里，你有这个 资格。但我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

 「给你时间和其他人好好道别？」杰森不屑说。

 「不，我要向外宣布我的儿子回来了，这样我死后你可以继承我的遗产。」

 「……」

 「要是你这个还是忍受不了，现在你也可以一枪轰掉我的脑袋，我相信你会把我的尸体处理得很好。」

 「……」

 杰森无言了，甚至开始想，这个布鲁斯是不是别人假扮出来，不然为什么他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你身上会有枪的……」

 「在小丑死后，我就开始用枪了。」布鲁斯表情冷淡，神色始终被阴郁所覆盖。

 就算是长年被小丑洗脑的杰森，也知道这代表的含义，杀死布鲁斯父母的武器就是枪械，而蝙蝠侠永不使用枪械。

 杰森沉默了几秒，还是低头不愿看多一眼布鲁斯，「……滚出去，我现在他妈的不想看到你！」

 可就算现在突然告诉他，布鲁斯在他死后从没找过其他孩子，也把小丑杀死了又如何？

 一直支撑他活下去就是这怒火，要是这愤怒没有了，那他还要靠什么活下去？

 布鲁斯沉默地望向杰森，他很想碰一碰杰森的肩膀，张开双手抱紧自己的孩子，但他还是站起来离开杰森的房间，留一点空间给对方。

 布鲁斯把视线停留在墙角一会儿，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

 察觉到布鲁斯的晚餐动静，杰森不耐烦说，「怎么了？」

 「不，没什么。」

 他若无其视移开眼神，走出房间把门关上，在门的隙鏠之间，看到杰森像受伤的小孩子般抱紧自己，他没有丝毫犹豫把门合上，而门后的他眼神 深邃，表情冰冷得出结论。

 他知道这个不是他的杰森。

 在和这个杰森的对话之中，布鲁斯发现了不对劲的几个问题。

 第一点，他从没收过小丑寄来的录影。 以小丑的性格来说，要是他把杰森捉过，巴不得要布鲁斯知道，但现在小丑死了，死了很久的一段时间，还是没有杰森所说的录影。

 第二点，杰森说他被小丑折磨了三年，从他身上的伤势来看，这的确是事实。 在可布鲁斯的记忆里，在杰森死后，不到三年他就已经把小丑杀死了。

 时间对不上。

 布鲁斯想过很多假冒杰森接近他的各种方法，也为此十分大怒，杰森在死后就成为他永远也合不上的伤口，虽然知道这个不是他的杰森，可他依然知道……

 这个是杰森。

 不是克隆人，也不是冒牌货。

 就只是，杰森。

 而这个杰森正在恨他。

 救不到杰森的悔意，和眼前这个男孩的恨意，让他做出不理智的决定，他任由男孩有处决他的权利。

 反正，从布鲁斯杀死小丑开始，就已经不怎么理智，一切都由他的心决定。

 而他的内心叫他这样做。

 把一切交给杰森选择

 包括他的生死。

 *

第二天早上，布鲁斯托着食盘，来到杰森的房间，在门外敲了几下，等待了一会儿，内里并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打门开，没有意外地看到床上空空如也。

 杰森逃跑了。

 可布鲁斯一点也不为此而慌张，只是把手中的食盘放下，等待杰森回家。

 *

 杰森两手空空离开韦恩宅，鞋子、现金、背包都不可以戴，他怕上面会有GPS定位仪，倒是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床边多了一个棒球手套也不知道布鲁斯放来干什么。

 反正他离开了。

 虽然在布鲁斯的待遇比小丑好多了，不用吃垃圾食物，也不用挨打，但对杰森来说，只是由一个笼子转去另一个笼子。

 他已经受够被关住了。

 可当他来到城市里，他发现这座城市和他认识的哥谭差太多了，要是他清楚知道自己没走错路，如此繁荣与安稳，还想误入来到大都会。

 路过电器店，隔着玻璃还看到电影播着昨晚超人一年一度穿上战衣为小孩子派圣诞礼物。

 这信息量震撼了杰森。

 现在超英们都退休了？ 甚至连超人都退休只配当圣诞老人到处派圣经礼物？ 世界的所有反派们都去哪儿了？

*

 「你他妈的都做了什么？！」

 布鲁斯看着杰森回来，放下手上的咖啡杯淡淡说，「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得到布鲁斯的承认，杰森用看疯子的眼神望向对方，他怎么也想不到布鲁斯不但杀了小丑，还把其他反派都干掉，甚至连猫女也不放过。

 「阿福和迪克他们呢？！」

 「因为我做的事离开了。」

 「你他妈的疯了！」

 「也许。」布鲁斯反问，「但这些人不该存在，不是吗？」

 杰森被问得哑口无言，不得不说他十分认同这一句话，可杰森本来逃出去不但为了躲避布鲁斯的禁锢之外，他还打算和其他反派合作干掉布鲁斯。

 是的，他还没放弃把布鲁斯杀掉。

 就算布鲁斯亲手把枪递给杰森，乖乖站在原地任由他开枪杀死他也好，杰森也不想布鲁斯称心如意，所以他打算用他的方法杀掉布鲁斯。

 可当他逃出去之后，整个世界不但变了，反派们别说和他们合作，现在连渣渣都没剩下，回归大自然的怀抱里。

 杰森不爽地拉开布鲁斯对面的椅子坐下，反正他没地方去，本来还打算黑吃黑，抢劫或者占据别人的房屋，谁知道现在连恶人也不存在。

 在『不住白不住』的心理底下，杰森厚脸皮坐在布鲁斯对方，然后要重新思考杀掉对方的计划，只是要是真的如布鲁斯所言，那麻烦大了。

 没有恶人、没有战争、没有武器，这简直就是完美的乌托邦世界。

 「倒是你，我没想过你这么轻易放我走。」杰森讽刺道。

 「不，我没有。」布鲁斯喝一口咖啡解释，「现在整个城市都在我的监视底下，除此之外我还把卫星，锁定你为目标，每15分钟报告给我知道。」

 杰森马上露出吃了屎的样子。

 随后，布鲁斯把自己那份午餐推向他的面前，碟上摆放 着温暖而又柔软的食物，这份午餐恐怕本该是为他准备的。

 「吃吗？」

 杰森有些意外挑眉，他已经饿习惯了，要不是布鲁斯提醒，他都忘了自己还没吃饭。

 不过他还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完美地无视布鲁斯。

 一小时后，布鲁斯没有勉强，还是把那份午餐拖回去，「我把你的事告诉给阿福知道了，他正在从英国赶回来，我死后他就可以照顾你，这样你应该比较愿意吃 他煮的食物。」

 杰森愤怒地拍起桌子站起来，「你以为你他妈的死了就完了吗？！这不可能！」

 「所以你也要把我禁锢，任由你折磨三年？」布鲁斯眼睛不自觉地盯着杰森右边脸颊，那里被印上的j字烙印，手不禁用力握紧一下，然后再静悄悄放松 ，点点头同意，「这很合理。」

 就好像他之前做的那样，血债血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可杰森感觉自己快要被布鲁斯气死了，于是转身离开不愿看多布鲁斯一眼，可走了多步又突然停下来，沉默了许久，「……阿福还好吗？」

 「他离开我之后就回到英国，现在和他的女儿生活在一起。」布鲁斯凝视杰森的背影，「你死后，他便一直都很想念你。」

 「……啧。」杰森还是坐回坐位，不爽道，「我饿了。」

 也许提起阿福要回来，让杰森心情好一点，又或者要阿福回来之前，把自己养好，不能让这位老人家担忧，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不管怎么样，这算是停战的信号。

 布鲁斯眨眨眼，然后把食盘推向杰森，而杰森这次也没有拒绝，沉默不语开始吃起来，空间里虽然一片寂静，但两人相处意外地和谐。

 只是杰森倒是有些不习惯，于是不露痕迹偷看布鲁斯，没想到布鲁斯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他，甚至微微勾起嘴角，可被发现之后，又马上变回冷冰冰的模样，「怎么了 ？」

 「不，没什么。」杰森回过神，有些复杂地说，「……我吃完了。」

 *

 接下来这几天，杰森除了吃饭时间，都很难看到布鲁斯，但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布鲁斯的监视底下，可同时杰森也一直都知道布鲁斯在哪里，不就是躲在蝙蝠洞里。

 「哦，我的天！」

 门口突然一阵声响，杰森就在地板上做俯卧撑，他扭头望过去便看到阿福在门口。

 该死的！

 这太突然了，杰森一切都没准备好，而且因为他在做俯卧撑，所以把上衣脱下来……

 阿福会看到他身上的伤。

 他站起来，刚拿起自己的上衣，就被阿福抱奔抱紧自己，阿福一时说不出话来，接着声音带有点哭腔，「我以为我永远都看不到你。」

 杰森像雕像似的站在原地。

 阿福比他想像更老、更矮小，以前他的个子只到阿福肩膊，现在却甚至高过阿福头顶，可是这位老人家还是很精神，这比什么都还重要。

 他应该回抱对方吗？ 他应该要哭吗？

 在杰森观察阿福的同时，阿福同样也观察他的孩子，除了变得又高又壮之外，脸上还有多了粗糙的j字烙印，以及隐约不少白色的小线条，明显是 被人用刀子割伤的，鼻子也不知道打碎了多少次。

 他从布鲁斯听到了大概，可没想到这么严重，单单在脸上已经能看出了这么多的问题，那身体上的只能多不会少。

 最后阿福退后一步，微笑地对着杰森。

 「欢迎回家，杰森少爷。」

 杰森干巴巴地说，「明明是你回来了才对。」

 「不，请让我这样说，杰森少爷。」阿福摇摇头，然后到处看看，「那么布鲁斯少爷呢？」

 「他通常都待在蝙蝠洞里。」

 阿福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微皱了一下，正当杰森以为阿福会提议他们下去找布鲁斯，他已经想出了38个方法拒绝阿福，正在想第39个的时候，阿福却下 起决心提起另一个爆炸性的提议。

 「杰森少爷，跟我离开布鲁斯吧……」

 「什、什么？」杰森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天啊，站在杰森眼前的可是阿尔弗莱德·潘尼沃斯！ 对布鲁斯不离不弃，甘愿付出了自己人生一大半的阿尔弗莱德·潘尼沃斯！

 他太低估布鲁斯所做的事，在阿福他们眼中是多么严重的事。

 「你和他的相处时间还短，所以并不清楚布鲁斯少爷在你去世之后，他都做了什么！」阿福眼角冒出泪水，但又很快消失不见，快得就好像是杰森的 错觉，「是我失态了，但我希望杰森少爷你可以考虑。」

 杰森不太确定该回答什么，于是他沉默地点点头。

 他们难得可以终于见面，阿福也不想继续停留在这个话题上，于是转移话题继续说，「先不说这样，今晚晚餐我会准备杰森少爷最喜欢的磨菇忌廉汤。」

 杰森顿了一顿，然后有些尴尬地走到阿福身边替他拿行李说，「阿福你记错了，那个是迪克喜欢的，不过你煮的我都爱吃。」

 阿福停下来脚步，看着杰森蹲下身整理行李，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轻轻皱眉，等到杰森站起来，转身面对着阿福。

 阿福轻轻一笑，「杰森少爷，你应该也想知道其他人的近况如何，不如我们边走边说？」

 *

 「你做了什么？」阿福的嗓音冷静得可怕，「他不是我认识的杰森。」

 在和那名青少年相处的时间里，青少年所表现出的行为、性格、回忆，一切都如此正常，几乎就像是他认识的那位杰森。

 几乎。

 他不可以记错自己的孩子喜欢吃什么。

 布鲁斯坐在蝙蝠电脑面前，他的脸浸在显示器的蓝光之下，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敲打键盘，面对阿福的质问，他并没有停下动作，如此高效得像一 名机械人，「我并没有做什么。」

 「那么他是谁！」

 「杰森。」布鲁斯再次重复，「他是杰森。」

 他还是那个倔强的孩子，出生于犯罪巷，却喜欢上学，热爱读书，还会在蝙蝠车上用螺丝刀刻上『I love my dad 』的恶作剧，事后他要求杰森自己把铁板换掉， 自己却把刻有『I love my dad』的铁板收藏。

 他们还一起去看棒球赛，因为那时候杰森提及自己从未现场看棒球赛，当日他推掉所有工作带杰森去看，他还记得是哥谭骑士队对阵中心城明星队，并 许诺杰森要是想和他打棒球，他可以去买一副棒球手套。

 可是。

 没有。

 杰森在那之前就死了。

 他曾把棒球手套放在青少年的床边，可只见青少年用疑惑地眼神望着那个棒球手球，不明白布鲁斯为什么要把这东西放在他的床边。

 「他可能是。」阿福忍着怒火说，「但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位。」

 「你是对的。」布鲁斯疲累地闭上眼睛靠着椅背，「他是来自平行世界的杰森。」

 「天啊，你都做了什么……」阿福用手覆住眼睛，「那你应该把他送回他原本的世界，而不是强迫让他留在这里。」

 「你看到他身上的伤，难道他回去就是好事吗？！」布鲁斯几乎不成声大叫，「是我！是蝙蝠侠把他弄成这个样子！」

 他曾想过如果杰森还活着，那杰森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而他在恨我！」

 而这个就是答案。

 也许，以前的阿福会安慰布鲁斯，说这个不是布鲁斯的错，没有人想发生这样的事，他不该把所有责任都推给自己。

可是阿福没有这样说，从布鲁斯开始杀人的那一刻，他不再说了。

 「就算是这样！」阿福大叫，「不管他是有多么的恨着我，全身伤痕累累，甚至内心都支离破碎，而我看着这样的他，就算恨不得找一把刀插入自己的胸膛也好，我都希望他回家。」

 他说了无数次，即使自己烦厌了也继续说下去，可布鲁斯依然在家中，摆放了一座坏时钟，时针会永远停留在他父母死掉那一刻。 也在蝙蝠洞的展示柜里，放着杰森的罗宾制服，以便自己工作途中可以一眼看过去，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过错。

 他甚至为杰森制作一套叫做『红罗宾』的新制服。

 布鲁斯他跌倒了，也重新站起来，可是……

 他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至少那个世界的我，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回家。」阿福转过身默默道，「你对那个世界的你，难道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要是对那个布鲁斯没有信心，难道就对自己有信心吗？

 直到阿福走了很久很久，布鲁斯沉默地盯着桌子，突然双手抱着头，拽着头发，一副不能呼吸的样子，张开嘴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几秒过后。

 布鲁斯继续工作，仿佛刚刚发生的是假象。

 可他敲打键盘的双手，沾满了粘乎乎的棕色血迹，而原本阿福站着的位置，那边一直都站着一名15岁的男孩，身穿残破的罗宾服，被爆得血肉蒙糊。

 蝙蝠洞里明明是如此震耳欲聋的寂静，可有人不断在他耳边诉说。

 『布鲁斯，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

这几年來，男孩一直都存在著。

*

因为知道阿福下去蝙蝠洞找布鲁斯，杰森留在原地把东西整理好，但他感觉到不对劲，布鲁斯和他记忆中的蝙蝠侠差相太大了，所以他没有在意，但和阿福见面 之后，他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不协调感。

 直到，他从阿福的行李找到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名身穿着罗宾装的男孩，双手抱肩靠在勾起嘴角的蝙蝠侠身边，扬起充满阳光的笑容，无一不说明他是如此信任蝙蝠侠，把自己的背后放心交给对方。

 而蝙蝠侠虽然站姿像老妖怪似的，可脸上的笑容却是如此真诚。

 把目光停留在那和自己相似脸孔的男孩，杰森留留不能言语。

 但他并没有和蝙蝠侠合照过。

 为什么他如此确信？

 因为他成为罗宾只有短短几个月，就被小丑关入阿卡姆疯人院。

 他、没有、拍过、这张照片！

 愤怒涌上头脑，杰森飞速地跑去蝙蝠洞，结果刚开门就看到阿福，「杰森少爷？」

 「你和他说了什么？！这张照片又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那张照片，阿福愣了一下，再联想杰森的反应，内心也不是很滋味，但他决定自己还是要说出真相，这很残忍，但那个是正确的事，「我也是刚刚 才知道的，杰森少爷……」

 「很抱歉的是，这里不是你的世界。」

 「这里不是我的世界是什么意思？」杰森僵着脸笑着说。

 可是阿福还是无情地，为杰森判下死刑，「这里是另一个平行世界，我不知道你在另一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但我只可以说我这边的杰森已经死了。」

 阿福担忧地看着杰森，他想说出安慰的说话，张着嘴巴欲言又止，大脑空白一片，不知道说什么好，手刚搭在杰森手臂上，结果被对方猛烈挥开 。

 「那个混乱！我要杀了他！我他妈的要杀了他！」

 把阿福推开一边，无视背后阿福的劝喻，杰森冲入去蝙蝠洞，也许听到他们的争吵声，布鲁斯刚转头一看，结果脸部挨上一个拳头，从坐位倒下掉 落到地面，但杰森并没打算如此轻易放过布鲁斯。

 他一脚踩在布鲁斯胳膊上，并用膝头压在地在腹股沟，使对方弹动不能，然后一手抓紧喉咙，另一手不停地挥拳，途中阿福有试图阻止杰森，可杰森还是推 开大叫，「离开让我一个人！」

 布鲁斯仿佛自己是沙包，躺在地上，任由被杰森打，并没有什么动作，可正因为这样，无疑增加杰森的愤怒，于是提起布鲁斯大叫，「你他妈的当我是什么， 就因为自己的罪恶感利用我杀掉你自己吗？！所有都是假的，什么小丑死了，也没有第三代罗宾，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从来没有说过面具之下的人是谁，从来没有，即使是那时候——」最后，他松开双手，布鲁斯重新倒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捂着双眼「……我 明明也只字未提。」

 「我……我很抱歉，对于这一切。」布鲁斯坐起来有些犹豫看着杰森，刚搭起手便看到杰森背后不远处，血肉模糊的男孩正在盯着布鲁斯，扬起诡异的 笑容。

 『你不要我了吗？  』

 手顿了一顿，但还是慢慢抱紧这个哭泣的杰森，而杰森像是被吓到一样，肌肉都僵硬起来，最后还是慢慢镇定下来。

 不，我永远都不会。

 你永远都是我的罪，记在我都心里。

 *

 微风吹过，一排排墓啤整齐地竖立，而男人来到刻有『杰森.陶德』的面前，站立许久，身上的温度都被风卷走，只留下阵阵刺痛给自己 。

 「我知道被代替的感觉，你不应该给我。」杰森在男人背后，慢步他的身边，然后蹲下身把棒球手套放在石啤面前，「这是他的东西吧……」

 真正的杰森在此地沉睡，就在他们的脚底之下。

 「……是的。」布鲁斯默默说，「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要回去的，毕竟我还有帐要算。」

 「这样。」

 墓地一片死寂，他们之间有太多东西阻挡。

 布鲁斯望向身边的杰森， 男孩趴在杰森的背后，默默地观察布鲁斯的一举一动，杰森对此毫不知情。

 更别说，他们之间还存在一个死人。

 「当初我知道小丑死，也没有其他罗宾的时候，我其实很高兴的。」杰森拍着大腿站起来，「因为我恨小丑把我从你身边带走导致我们分开。至于罗宾？ 这很操蛋，最好不要，但还可以接受。」

 「但你不是他。」

 杰森转过身离开墓地。

 「如果你是他，我早就原谅你了。」

 轻得犹如叹息般，随风飘走，滑入男人的耳边，他的瞳孔收缩，猛烈回头，「杰森。」

 杰森等下脚步，等待布鲁斯的回应。

 「……在那边要好好吃饭。」

 布鲁斯有很多很多话想和杰森说，但最后他只能说出这一句话，仿佛回到当初他们终于心平气和一起吃饭的日子，第一次遇上杰森的时候，他愤怒于有人假装他 心爱的孩子，可当知道这孩子是来自平行世界的时候，又不惜一切想勉留他。

 他是自私的，但又很爱惜自己的孩子。

 「……啊。」

 布鲁斯淡淡地笑了，回头望向石碑。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躲在石碑上的男孩，像是躲猫猫被发现般，伸出舌头调皮地笑了。 等到布鲁斯回过神，男孩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刚刚的一切是他的幻觉。

 布鲁斯摸上那冰冷的石碑，就像摸着自己孩子的脑袋，接着把手插入口袋，慢步离开。

 「生日快乐，杰森。」

END

本來想寫甜的，但寫著寫著就好像……感覺生賀發這個不太好，所以還寫了另外一篇杰森生賀文，要是被這篇文虐到的人，可以轉移去那篇［杰森生贺/杰森中心］杰森们的生日派对（一发完）！